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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猫儿[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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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丈夫孩子和兄弟一家情况不明,孙嫦娥一夜翻来覆去睡不着。
    旁边的柳侠倒是老实的出人意料,他非要让小老鼠挨着他睡,孙嫦娥被他磨的没办法,答应了,只说等他睡着了再把小的挪过来就行,没想到柳侠把小孩儿护在胳膊下边,一夜都睡相端正,半夜小孩儿饿醒了,弱弱的哭了两声,孙嫦娥又去热了点小米油喂了他,喂着喂着小家伙就又睡着了,孙嫦娥把他放被窝儿里,迷迷糊糊的柳侠又把他揽在胳肢窝里,一觉到天亮。
    堂屋煮饭时烧火,b较暖和,孙嫦娥就把堂屋挨着窗户的炕给铺上了被褥,小家伙放在被窝儿里,这样不用来回跑,她和秀梅做饭做针线的时候也能照看到小孩儿。
    柳侠和柳海端端正正地坐在在炕沿前,就着玻璃窗透过来的光亮写毛笔字,孙嫦娥在灶台上和面,准备蒸馍,柳葳坐在灶膛旁边,眼巴巴的等着里面的烤红薯赶紧熟。
    柳侠忽然抬头说:“妈,给孩儿起个名呗,光这样叫不得劲。”
    孙嫦娥白了他一眼:“好好写字,起名得您叔或您二哥,您二哥哩头一个孩儿,他肯定想起个特别好哩名儿,要是曾大哥在就好了,看他给你们几个名字起哩多好听。”
    柳侠撇撇嘴:“P,他们都说俺五哥和我是小妮儿名儿,前几天刘狗旺还说了一回,他当着好多哩人的面故意喊我小侠妞儿小侠妞儿,我才打他哩,他妈不讲理,找到学校想打我一顿。”
    孙嫦娥和面的手停住了:“她打你了?”
    “没,有人去喊俺哥了,俺哥他几个过去对她说,她要是敢招我一指头,俺几个就一天三顿打他俩孩儿,刘狗剩吓哭了,拉住他妈叫她走了。”
    知道自己孩子没受欺负,孙嫦娥又接着和面:“您几个就学着当小流氓吧,还想打群架是不是?仔细让您伯知道了剥您几个哩皮。”
    听说公社那边买了一台电视机,那里面放了个外国电影,一群人到处跑着杀人放火,里面有个叫“酋长”的用飞刀,弄得现在公社附近几个村的孩子都喜欢打群架,还都想练飞刀,孙嫦娥他们在柳家岭这种偏远的地方听着都觉得心里不踏实,怕自家孩子哪天被那些小流氓给惦记上。
    柳海不愿意了:“那母老虎想打咱幺儿哩,你说俺几个总不能看着让她打吧,要是幺儿给打出点啥,俺伯还得打俺几个,说俺没当好哥。”
    柳侠眼珠子滴溜溜的转:“过几天去学了,找个没人地方我一顿就把狗剩和狗旺修理哩老老实实,看他俩还敢回家告状,哎,对了,妈,你说,他伯他妈咋想哩,给他俩起这么难听哩名儿。”
    纳着鞋底儿让柳蕤吃N的秀梅接过了话:“这你都不知道?起个贱名儿好养活,俺村儿有几家生了孩儿,怕养不活,都起哩这种名儿,茅勺儿,茅缸,狗蛋儿,狗剩,狗留,还有个叫猫不叼儿。”
    柳侠睁大了眼问:“猫不叼儿啥意思?”
    秀梅解释:“就是连猫都嫌弃,搁在那儿,连猫都不会叼着吃,阎王小鬼就更嫌弃了,那就不会把他收走了。”
    柳侠眨眨眼:“真哩?”
    孙嫦娥笑起来:“就是个念想,想让孩儿平平安安长大呗,都说猫是最有福气哩生灵,有九条命,所以,连猫都不吃哩人,肯定命也大。”
    柳侠问:“那为啥不g脆起名儿叫猫?”
    “嗯?”何秀梅和孙嫦娥开始都没反应过来,等想明白了柳侠说的意思,忍不住笑起来:“这孩子,谁家会给孩儿起个名儿叫猫啊?”
    “我!”柳侠睁大眼睛正经八百的说:“咱家孩儿就叫猫,你看他恁小,跟个老鼠样,所以得起个命大哩名儿,就叫猫儿,”柳侠说着就扑到炕上,趴在大老鼠旁边,用手指轻轻戳着他的小脸儿叫:“猫儿,猫儿,小叔喊你哩,答应呗,猫,猫儿?”
    连正写字的柳海都哭笑不得,伸手把柳侠给拽下来:“他才生出来一天,会答应个P,你快写字吧,写不完三张,回来咱伯饶不了你,我去喊四哥过来吃烤红薯。”
    柳钰吃了午饭就又去团在被窝儿里看那几本破连环画了,反正这天啥也g不成,g脆睡懒觉还暖和点。
    柳侠蘸了下稀释过的墨汁,继续写字:“妈,嫂,猫儿以后就叫猫儿了,多好听。”
    孙嫦娥把馍往锅里放,笑着骂道:“放P,最多就是个小名儿,在咱家叫叫,要是以后去上学了叫个猫儿,还不让人笑话,你这么好听哩名儿还嫌弃哩,孩儿长大了会待见这个名儿?”
    柳侠想想,有道理:“那就当小名儿,我不管,我就觉得叫猫儿好听,妈,你叫一下呗,你一叫就知道多好听了。”
    嫦娥心里觉得这个小名儿挺好,只是不想让柳侠太得意,她扭过头对着炕叫了声:“猫儿~,嗯,就是怪好听。”
    柳侠一下高兴了,可马上就又想想起自己的名字,他又有点沮丧:“我哩名儿一点也不好听,人家都把我当成小妮儿们了,等我长大了自己去改个好听哩名儿。”
    秀梅说:“他们懂啥,你这名儿最好听了,以后公社肯定还会演电影,下回演你去看看,那里面哩男主演叫李侠,就是你这个单人的侠,孙道临扮演哩,那可是英雄人物。”
    孙嫦娥把锅盖盖上,弯着腰翻看灶膛里的红薯:“就是,当初您曾大伯就是这么跟您伯说哩,哎呀,小鳖儿,好好写字,别光顾着说话。”
    曾大伯名叫曾广同,曾经在柳家住过十一年,柳家这几个孩子,除了柳魁和两个nV孩子,其他男孩子名字都是他给取的,柳家岭还有几个孩子的名字是他起的。
    1967年10月的一天,柳长青去公社开会,开完会准备走的时候,听到大院一群人在吵闹,他和其他一群大队书记一起过去看热闹,发现一大群和他一样穿着补丁衣服的人围着个穿着整洁中山装、带着眼镜、四十来岁的男人情绪激动的在控诉着什么,那人脚边还扔着个铺盖卷和几个只有城里人才有的皮包。
    望宁的大队书记说,那个人叫曾广同,是从京都回来的反革命分子,原先好像是画画儿的,他祖上的家属于现在的望宁大队第四生产队,可他爷爷都Si了十多年了,他爹解放前而几年就离开村子了,现在曾广同不知犯了啥错误,被遣返原籍。
    公社革委会的人让他住回原来的老宅子,望宁大队人民群众负责监督他改造,当时姓曾的那些人家就闹了起来,不让他住在那所在村子里看上去鹤立J群的青砖瓦房大院里,每天都要过来闹,让曾广同搬走,今天看来是直接把人给撵出来了。
    从一年前开始公社已经出了许许多多让人m0不着头脑的事,这些同是农民的大队书记们也都不敢多说甚么,省得一句话不对,惹祸上身,看了一会儿热闹就都走了,柳长青转悠到大门口找了个地方坐着。
    曾家来的都是出身最贫穷的,年龄大的妇nV和老人,他们知道凭自己贫农的成分和随时倒下都可能爬不起来的年龄,就是县长来了也拿他们没辙,何况,他们是撵反革命分子,走到哪里也不能说他们有错,所以他们放开了倚老卖老装疯卖傻的撒泼,革委会主任孙志勇和几个工作人员脸sE铁青拿大道理讲的喉咙都哑了也没用。
    柳长青在大门口看了一个多钟头,看火候差不多了,走过去把孙志勇拉到一边说:“孙主任,不就是个没人敢沾哩反革命分子嘛,看把你难为成啥,这样吧,你别作难了,这个反革命分子交给俺大队吧,俺那儿山高路远,有哩是活让他g,就他那身板儿,锄一个月哩地,保证他连张嘴吃饭哩力气都没,更不用说逃跑了,俺帮你看着他劳动改造。”
    孙志勇正焦头烂额的拿这些平日低头不见抬头见、家就在公社大门口的老农民没办法,柳长青这话一说,他感激的不行,加上他平时就对柳长青印象不错,握着柳长青的手连连摇晃:“长青,你今天算帮了我个大忙,你放心,今后每年您大队哩救济粮,都第一个发,以后你有啥事,找我,我都包了。”
    曾广同从此住进了柳长青家的窑洞。
    曾广同到柳家岭后的第一个夏天,一帮人马浩浩荡荡杀进了柳家岭,柳长青领着自己村子里一群年轻人,手拿锄头铁锹拦住了他们。
    领头的革命小将有二十出头,一身的草绿军装都Sh透了,勇敢的站出来指着柳长青命令:“我代表望宁公社造反有理司令部命令你,把反革命分子曾广同给我交出来。”
    柳长青不紧不慢的问:“交出来g啥?”
    革命小将慷慨激昂:“让他去公社接受广大人民群众的批判。”
    柳长青不温不火:“咋批判。”
    革命小将有点发懵:“.......?那个,那个,就是跪到台子上,带着高帽子批判。”
    柳长青大怒:“你这个狗P不通哩反动分子,俺这么多人民群众一边监督着反革命分子,一边还要在日头底下劳动,您却要让他去舒舒服服哩在台子上歇着,还要给他帽子遮凉,你说,您这是啥觉悟,您到底想g啥?您是替毛主席造反还是替反革命分子Za0F?”
    革命小将有点反应不能,半天才气急败坏的指着柳长青:“你、你、你胡说,俺是毛主席哩革命小将,红卫兵.......”
    柳长青把铁锨往地上一cHa,一个大脚踹在革命小将肚子上:“放P,你是刘拴紧那□□家哩吧,叫啥来着?刘孬?对,你就是刘孬,你个狗日哩王八蛋,敢跑我地头上撒野,替反革命分子找借口不g活,看我不打Si你这个小反革命,刘栓紧个窝囊废,连个儿子也管不好,老子今儿替他管教管教你.......”
    望宁是个偏僻的地方,闹的起劲的造反派就这么一拨,全公社都知道,柳长青经常去望宁开会,早听说过刘孬的恶名。
    柳长青抡起了铁锨,革命小将们也不明白怎么几句话下来他们堂堂的红卫兵Za0F派就成了反革命分子,但是看看那些抡起来的锄头铁锨,谁也也顾不上争辩,转身撒开了腿就跑,柳家岭一群人在后面抡着锄头追,小将们跑的速度堪b山中野兔,很快便无影无踪了。,
    此后十一年,曾广同一直住在柳家,和柳家岭的人一起下地g活,下雨或其他不适合下地的天气就教柳家几个孩子识字、算数,他脑子里好像装着一个聚宝盆,永远有新奇好玩的东西,只要一抓就出来了。
    他用铅笔在柳川、柳凌的作业本反面随手圈圈点点,鸟儿们便好像要从纸上飞出去,花骨朵好像带着露珠正在开放;
    柳川、柳凌随便画一棵花花草草,他就能在旁边写几行入时随景的小诗,那里面的意境,看的人就觉得那真是自己心里想着却说不出来的感觉。
    曾广同来他家的那年,柳凌刚一岁,三太爷给他掐了八字,说他五行缺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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