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也没有标题?(*′?`*)?[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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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有怪物。”
枪手朝重机枪的方向比划。
装填手眯眼看向大海——无尽而血腥的汪洋,所见唯有缓缓浮动的波浪。
“哪儿?”
“水底下。”
装填手摇了摇头,注意力回到自己的麻醉棒上(一种类似于香烟的轻度成瘾品),想方设法为它挡风。即便他们正蹲伏在炮位之中,烟头仍被阵风吹拂闪烁不定,逸散的烟雾更带来熄灭之忧。
“所以你觉得这些‘怪物就是我们守在这的原因?枪口前面明明啥也没有。我还不知道你怎么……这么……”装填手突然张口结舌,话语也陷入沉寂。枪手白了他一眼,过快的动作显出恐惧:只是一瞥,就迅速移开视线。
他们知道,他们都知道,更不用说那些被海风呼唤姓名的人。而那些愣头青,那些不理解移开的面孔和闭紧的双眼意味着什么的家伙,都消失于黑夜,而命运更为凄惨者则直接人间蒸发在光天化日之下。
宁可忘记自己的名字,也不要回应暗中的呼唤。
枪手——他忘却了名字,也忘却了人性——凝视汪洋,眯眼看着粼粼海面。这是个海洋世界,只有少数几座岛礁探出深海。在早已遗忘的过去,人们仰赖大海维持生计,奔波于环礁周围的浅海,或捕捞各类渔获,或寻觅机械残骸。那时的他还是个有名有姓的孩子。而岛礁之外无边汪洋吞没天空所在,海水坠向深处,任何落水的东西也随之沉入无底深渊。
彼时,这颗星球名为萨迦拉亚。
枪手的思绪浮现零星记忆:父亲和叔叔们带他乘坐轻舟出航,背后的母船堪称浮动的城市,由无数舰只绑缚而成,在永无止息的波涛间起起伏伏。
夜班时分,当他辗转于梦境和现实之间,枪手偶尔踏入散碎过往:背后阳光的温暖,波涛抚过尚且幼小的身躯,迅速下潜,从残骸间捞起些许珍宝。
总有许多残骸:携着高热自天幕坠落,掀起的波涛撼动停泊于环礁间的母船。
族人的传说声称萨迦拉亚是星海间的汪洋,随波逐流在太虚之中。
彼处无数艨艟穿行星辰,遭遇乱流的不幸者无助漂泊,其中有些坠入了萨迦拉亚:汪洋世界会接纳星海的弃儿。
枪手有时甚至能够忆起他们一族起源的往事:祖先的星舰曾经漫游虚空,又从虚空坠落。
萨迦拉亚的汪洋早已熄灭残骸的火焰,连同更为古早的记忆一起冲刷殆尽。
大海带走了一切。
生活有如梦寐,真正的幻梦间杂其间。
枪手有时会踏入自己正畅游汪洋的虚境:大海亲切宛如子宫,左右海底尽是粼粼波光,他仿佛一条轻盈而自由的鱼。
但这些梦境的前景总是别无二致:潮水向下坠落,黑暗了无尽头。
海底瀑布,他们这样形容。
浅海堕入深渊的地方。
一些年轻的潜水员会在瀑布边缘捕猎,他们扎进变温层以下——彼处浅海的温水浸入冰冷。
有时深海洋流会在那托举沉没千载的废船,奇异的生物攀附其上,更为奇异的宝藏则静待足够勇敢强大者前往探寻。
正是这些深渊废舰中的一艘,曾载众神自天空降下。
潜水员间如此流传,年轻人们于是投身探索,寻求荣耀与女孩们的青睐。
传说声称,废舰船舱深处有一秘宝,能开辟星路,将持有者送往天外。枪手自己也曾有所耳闻,可他那时还太过幼小,无法亲身冒险,不顾一切的恳求只换来了父亲的大笑。
“会有其他宝藏的,等你年纪足够大,能力足够强,再去找吧。”父亲这样说。
可父亲错了,再没有可供深浅的沉船,再无人能于阳光下的粼粼海面畅游,他们也失去了性命。
枪手曾亲眼目睹潜水员们深海夺宝凯旋的盛景。
他们在母船上揭晓宝藏的真身,高高举起供人观看。
枪手骑上父亲的肩膀,好越过攒动人群看个究竟。
自深渊古船打捞的物品琳琅满目,潜水员们——枪手还记得他们年轻的面庞,风华正茂,生气盎然——奉渔王战士之命,高举件件珍宝,挥舞不停。
围观人群应接不暇,或窃窃私语,或气喘吁吁,或高声欢呼。
最后揭晓的宝藏是那块玻璃,色泽纯黑。
真是块奇怪的玻璃,光线无法穿透它。
就外表而言,它不过是块熔融的晶体,部分凝结成流动状,仿佛遭受过无法想象的高热烧蚀。
但即便是最阳光灿烂的白昼,萨迦拉亚的太阳也不足以温暖它。
玻璃寒冷无比,犹如瀑布下的深海。
在渔夫和潜水员看来,更奇怪的是它洁净如夜色的表面。
没有海藻,没有藤壶,连珊瑚也没有,而这些海里的东西无时无刻不在寻找坚实的物体安家。
发现玻璃的潜水员将其高举,来回转动,好让所有水民都能看到。
“把它扔回去!”
尖叫高亢尖锐,划破了沉默的敬畏。
枪手记得幼时的自己和人群一起转过身去,看向话音的源头。而喃喃重复的名字则像海浪一般涌过人群:嬷嬷,嬷嬷,嬷嬷,嬷嬷,嬷嬷......
嬷嬷身形瘦小,脊梁被岁月的重量压成了拱壳形状,正抱怨着向渔王和聚集一处的潜水员们走去。
“您为什么这么说,嬷嬷?”渔王问道,“我们的习俗向来如此:把来自深渊的礼物献给诸神,换取恩惠。您为何要我们反其道而行?”
两个年轻人挡住了嬷嬷的路,他们是潜水员们的朋友和追随者,跟从群聚在渔网的港口前。
“把它扔掉!”嬷嬷厉声重复,声调随迫切的恐惧越来越尖,越来越高,越来越细。
渔王迟疑地瞥了一眼身旁的潜水员们。他们手持短刀长矛,皆能驰骋怒涛,若有一日渔王自己不再能通过试炼,即潜入母船船底从一边游到另一边时,继任者也将从他们中间产生。
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打算角逐王位。可那个发现黑玻璃的年轻人表情阴沉,一看就知道假如真把宝贝扔回深海,下一次红月升起时他就会发起挑战。
但说话的是嬷嬷,最年迈的老人,最睿智的长者。
“让我们考虑一下,嬷嬷,请允许我召集港城大会,一同聆听您的话语和警告。在那之前,请您稍等。”
嬷嬷抬头看向坐在贝壳王座上的渔王,双眼几乎如那块玻璃般漆黑,自枪手记事以来,这还是他首次在嬷嬷眼中发现犹豫。
“很好,召集各座港城。但在港城大会前,那件东西……得保密才行。”
“我会向所有船只发信,召集港城大会,”渔王说,“您将在大会上发言,诉说您的恐惧,好让所有人都能知情,做出决定。”
渔王如是承诺。
但即便当时只是个孩子,枪手也能看出渔王身边年轻人们脸上的烦躁,潜水员们急着把收获带往市场,他们能否容忍这般拖延值得怀疑。
他是对的。
信使尚未归来,一些从沉船中打捞出的物品就出现在了市场上。
特意保留的环礁上,人——以及一些勉强算人的生物——从天而降,浏览着从海洋世界的诸多残骸中回收的东西。
诸神被那个年轻人的发现吸引,携着火焰和愤怒就此降临。港城大会上,人们在辩论后徒劳地决定将玻璃扔回深海。而众神与此同时正选召急功近利的年轻人们,派他们执行命令。
那些双手沾满鲜血的人。
这是他们撕碎渔王时的名号,也是他们猎寻嬷嬷时的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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