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话三方会审（八）[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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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冷笑声之下，戴奥特本身的惨叫声渐渐小了下去，仿佛被压制了。在那之后，戴奥特本人也发出了冷笑声，声调慢慢与先前的声音重叠起来，变作同调。
    何寻昕还没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就看到围绕着机甲爬上爬下的白骨们纷纷被震飞了出去，摔落在地上化作再也不能动弹的普通骷髅骨头。
    那座机甲……从何寻昕的视角看去，它似乎是从蹲着的姿态站了起来，身形猛地拔长了一截，但它原本就有三米多的高度，此刻却突然伸展到了四米多的高度。
    如山的阴影落在地面之上，就连远在斗兽场另一角的何寻昕都觉得自己被那道阴影所笼罩住了，寒意慢慢爬上他的脊背，再毒辣的阳光都无法驱散这股冰冷。
    几道沉重的落地声响起，机甲身上的机枪枪管和火焰喷射器都从机械支架上掉落在地，包括背后的背包附件，还有机身内多余的零构件和膛线管。
    整座机甲仿佛解体一样，卸下了几乎所有的负重，沉重的腿部现在成了镂空状态，只剩下几根轻质的碳纤维管以作基础的支撑。
    原本是火炮口的钢铁双臂再度翻转，自动清除了弹壳和击发装置，整个过程就像是一个人丢掉了自己身上的器官和组织块一样，机甲变成了彻底的“轻装上阵”。
    但戴奥特还是最终留了两样武器，左手里的高压电鞭以及右手中的激光剑，两样近身武器被重新切换出来，发出一绿一红的光芒，相互辉映的荧光将银灰色的机甲表面点亮，像是被烟火照亮的铁桥。
    那道冷笑声再度响起，戴奥特的机甲背后喷吐出超出之前数倍的巨量蒸汽，白色的浓雾一下子笼罩起来，把整个机甲都藏了起来。
    但随后戴奥特驾驶着机甲破雾而出，带动急速的狂风，吹散了身后的蒸汽流。
    他手中的钢铁双臂开始以人体无法完成的姿势旋转了起来，一手电鞭舞成了圆，像是一面盾，另一手的激光剑直指前方，像是一柄长矛。
    他开始冲锋了！他的身前是没有穷尽的白骨大军，但他居然在遭受群攻之后自行发动了冲锋！
    白骨被机甲强硬的机身和狂野的速度撞飞粉碎，电鞭打在地面上飞沙走石，而戴奥特的激光剑则是准确无误地刺入烟尘之中，将一整排的骷髅头从它们的脊椎顶部完美地切削而下。
    就看到光剑在空中挥舞出一道气势磅礴又无坚不摧的红色光晕，白骨的头颅齐刷刷地飞向高空，像是稻田里被平齐收割的庄稼。
    那道冷笑声再度响起，是从机甲的内部，也是从戴奥特的口中，这两道声音重合在了一起，反倒像是机甲在操控着戴奥特。
    “真是可悲啊。”琉璃说道。
    “可悲？”何寻昕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知道这句话是琉璃说的还是于唯瞬。
    “生死的搏斗达到了巅峰，却都已经脱离了生死。他们现在更在乎的，反而是输赢。”应该是于唯瞬的口吻。
    何寻昕皱了皱眉头：“这两者有区别吗？”
    “这本是一场死刑犯处决的现场，但究竟处决的是谁，结果反倒是需要你们自身来揭晓。这也就是三方会审的最终目的，谁能够在三方争斗中活到最后，他就是最后的胜者，他能够获得自由，获得生存下去的权力。”
    何寻昕陷入了沉思。
    “但是，他们两个人，一个天才发了疯，一个鬼才入了魔。两个人都不再是正常的人类，生与死对他们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就算现在叫停战斗，他们也无法继续正常地活着了。所以，他们已经没有所谓生死了，只有最后的……谁输，谁赢！”
    没有所谓的生与死？
    何寻昕看向场地中间，骆斯已经是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了，他身上的血肉被白骨啃食了大半，露出里面由绿色魔法石编织起来的“骨网”他早就已经算不上一个活人了。
    反观戴奥特，他从一开始的冷笑慢慢变成了大笑甚至疯狂地笑，机甲用电鞭和激光剑疯狂地屠戮着早就没有生命了的白骨，从进攻变成了践踏，变成了蹂躏。
    但他依然仍在疯狂地进攻着，冲锋着。仿佛握着武器冲锋陷阱的不是机甲，而是他本人，他张狂地笑，似乎很享受这一切，享受着掠夺……
    只剩下了输赢……
    机甲与巫术，科技与魔法，他们在战场上相互拼杀，用尽了浑身解数，不惜以自己的生命以自己的神智作为代价。
    他们想要对方死，但自己也活不了。他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所以要一直往下走。
    他们所能争取到的最后一样东西，不是自由，而是胜利……
    哪怕赢得一无所有。
    何寻昕忽然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也就是这个时候他突然意识到，在这个战场之上，真正还算是活人的……只剩下他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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