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太平的记忆[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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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不，我只是，在那个时候察觉到了她的存在，然后……就想起了很多事。”太平的声音一时有些低沉。
    高岭连忙问是她想起了什么，太平却一直沉默着不开口。
    “抱歉，是我唐突了，等哪一天你想说了再告诉我吧。”
    太平依旧不语，如果高岭这时进入意识空间的话，便能看到太平双手按着胸前的平板，露出弱小而无助的模样。
    在深渊结成的污秽消失之前，一段记忆借由那面目全非的自己流回了太平的意识。那意识里有四处燃烧的熊熊火海，有找不到一个生命的苍茫雪原，有惨白可怖的孤月悬挂。而后便是失去了所有权柄，自燃烧的天空坠落，被无尽的黑暗侵蚀，她默念着数字，试图以这种方式来感知时间的流逝，但当她数到第七十三亿八千六百十一万九千零二个数字时，她就停止了计数，因为她再也无法把握住一秒的长度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的躯体已被漆黑——不，不能说是漆黑，因为那个地方根本没有光，只是因为意识必须赋予其颜色，才勉强称之为黑。她的躯体被漆黑的力量腐蚀殆尽，神识也几近涣散，而这时又有其他数之不尽的意识汇入她的脑海，以至于她都无法确定，自己还是不是曾经的自己？她只能用最后的力量将自己随意糅合在一起的意识保留为一束光芒，期待着转机出现。
    等到那个身受重伤，向着周围的空气胡乱挥着破碎的太刀的男子蹒跚着向她走来时，她只剩下连萤火都不如的微光了。
    微小到已是神志不清的高岭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光点，而她则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般，不管不顾地跃入了他的神之眼中。
    然后，他们的命运就捆绑在一起了。
    而在意识到真的存在后，在那若有若无的熟悉感之中，她又敏锐地捕捉到一段记忆，便是在昏暗的森林之中，无形的千风硬生生将她从熄灭的神之眼中取出，又随手将她丢进了这个沙漏里。
    她现在明白了，这个可恶的男人，这个总是与自己拌嘴，惹自己生气的男人，他是拯救了自己的恩人，也是与自己一道被推到这盘散乱棋盘上的棋子。
    他们的命运早已相连，不管她曾经是谁，不管她曾经是哪一位王座，不管她还能不能作为原先的她的意识的延续。至少，作为“太平”的她，想要一直和这个讨厌的男人在一起，陪他经历所有，陪他阅尽沧桑，陪他下入深渊，亦或是叩响天上的门扉。
    她想要向他表达这种情感，可在两人的唇舌交锋中永远处于弱势的她发挥一如既往地稳定，她的意思被完完全全地曲解，不，不是被曲解——她，到底表述了个什么呀！她明明想要表达出关心的意愿，怎么一开口就变成了讽刺，怎么一开口就熟练地为了反对而反对呢？
    “算了，不管你了。”
    她气鼓鼓地说道，同时不动声色地将方才的情绪波动收敛，她可不想自己刚刚的所思所想被这个可恶的男人感知到。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高岭抚了抚自己的心口，一股莫名其妙的温柔涌上心头，他不禁轻柔地低语道：“放心吧，太平，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呃……什么？你说我已经开过很多次这样的玩笑了？不可能不可能，那一定是你上了我身……”
    海风自山谷中穿过，篝火摇曳着为高岭献上了灼热的舞姿，不远处攀附于古旧遗迹上的樱树发出沙沙的响动，她竭尽所能，也没法挽留出最后几片花瓣离她而去。
    野狐于灌木丛中跑动着，在月光下只能瞥见它们一闪而过的身影，乌鸦于黑夜之中隐藏着身形，四面八方都是它们扑棱棱挥动着羽翼的声音。高岭回身看向一棵光秃秃的樱树，几只乌鸦挂于其上，那月下的倒影，倒好像是瘦弱的树枝上潦草挂着几片大大的树叶。
    一只漆黑的鸟羽不知何时落在了树下，乌鸦怪叫着四散而去，于是月下的倒影又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树干，还有立于其上的……
    高岭的目光缓缓抬起，圆月冰冷的尸体真是一幕绝佳的背景，映衬着昂然立于幕前的天狗那孑然的身姿。

第97章 太平的记忆[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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