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白花从粪池冒头，他请人来骂自己[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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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复一日的咒骂声中，地底深处，伊凡那断断续续的低语，悄然浮现：“警告……第八十七节点……出现非预设性松动……它……开始呼吸……自由的空气。”
    nbsp林逸将那卷写满了“罪状”的草纸命名为《被误解录》，然后把它公开存放在磨坊的角落里，任何人都可以翻阅。
    nbsp扉页上，他附了一句话：“这些不是我的罪，是你们敢于说出口的证明。”
    nbsp这句话，让更多的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nbsp终于，在一个傍晚，一个身影的出现，将责我台的气氛推向了顶点。
    nbsp那是一个面容阴鸷的青年，他曾是清道夫残识最狂热的追随者之一。
    nbsp他登上台，双目赤红，指着林逸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林逸！你这个伪君子！你毁了我们的英雄，毁了我们的信仰！现在，你又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更大的神！一个连被咒骂都设计得天衣无缝的神！”
    nbsp他的声音充满了洞悉一切的怨毒：“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这个‘责我台，不过是你用来收拢人心、巩固地位的又一个工具！你让我们骂你，我们骂得越狠，就越显得你宽容、伟大！你让我们发泄，我们就越会依赖你创造的这种‘安全！你把所有人的愤怒和软弱，都变成了垫高你神座的基石！你比清道夫……比他更可怕！”
    nbsp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炸响在每个人心头。
    nbsp许多人脸色煞白，因为这青年说出了他们心中隐秘的猜疑。
    nbsp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逸身上，等待着他的雷霆之怒，或是苍白的辩解。
    nbsp然而，林逸在长久的沉默后，忽然笑了。
    nbsp那是一种很轻、很淡的笑，不带嘲讽，也不带怒意，仿佛只是听到了一个有趣的观点。
    nbsp“你说得对。”
    nbsp他平静地承认了。
    nbsp青年愣住了，所有人都愣住了。
    nbsp林逸看着他，继续说道：“你说得都对。所以我今天，请你继续骂。用你所能想到的、最恶毒、最尖锐的语言，继续骂下去。直到你觉得……我不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神，不再是什么伪善的表演者，而只是一个……你很讨厌，但就住在隔壁的邻居。”
    nbsp青年脸上的狰狞和怨毒，瞬间凝固了。
    nbsp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nbsp他准备好了一切，准备好林逸的反驳、暴怒，甚至杀戮，却唯独没有准备好这种彻底的、釜底抽薪式的承认。
    nbsp他所有的愤怒，都建立在“揭穿伪善”的快感之上。
    nbsp可当对方亲口承认“我就是伪善”时，他那用仇恨支撑起来的世界，轰然崩塌。
    nbsp“啊——”青年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嚎叫，猛地蹲在地上，双手抱头，痛哭失声。
    nbsp那哭声里，有信仰崩塌的迷茫，有失去目标的空洞，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
    nbsp林逸默默地走上前，将一个水袋放在他身边，轻声道：“骂完的人，才有资格闭嘴。”
    nbsp当夜，万籁俱寂之时，大地突然传来三声清晰可闻的闷响，仿佛地心深处有什么巨物在翻身。
    nbsp咚！咚！咚！
    nbsp地动来自粪池区的正下方！
    nbsp林逸目光一凝，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nbsp他来到那片被白花净化过的土地，敏锐地察觉到，就在那残存的、肉眼不可见的根系之下，一股微弱却无比邪异的能量正在苟延残喘。
    nbsp他徒手挖开湿润的泥土，很快，一枚通体漆黑、只有拇指大小的晶核出现在他掌心。
    nbsp晶核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正是当年清道夫残识最后寄生之物！
    nbsp它竟然没有被彻底焚毁，而是一直潜伏在地底，靠着人们心中残存的恐惧与怨恨维系着最后的存在。
    nbsp而责我台的存在，竟在无形中釜底抽薪，断绝了它最后的养料。
    nbsp林逸回到磨坊，取来那卷《被误解录》，撕下了写着“逃避责任、故作高深”的扉页，用这张记录着最初“罪名”的草纸，将那枚濒临破碎的黑色晶核紧紧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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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然后，他将纸包投入了灶膛。
    nbsp火焰轰然腾起，橘红色的光芒映照着他平静的脸。
    nbsp在难以想象的高温中，黑色晶核发出最后一声若有若无的尖锐悲鸣，随即彻底融化，没有化为灰烬，反而凝成了一滴纯净无比的、透明的水珠。
    nbsp水珠“滴答”一声，从灶膛的缝隙中渗出，精准地落入灶边一个破旧陶盆里，浇灌着那株之前随手种下的、瘦弱不堪的麦苗。
    nbsp次日清晨，阳光穿透云层，为整个营地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nbsp奇迹发生了。
    nbsp陶盆里那株麦苗，一夜之间，竟已抽穗。
    nbsp麦穗饱满，每一粒麦粒都晶莹剔透，宛如一颗颗凝固的泪珠。
    nbsp林逸依旧像往常一样，立于责我台前，手中端着那个空了许久的陶碗。
    nbsp他环视着台下渐渐聚集起来的人群，他们的眼神不再是恐惧、猜疑或麻木，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nbsp他微微一笑，如同前三个月的每一个清晨，开口问道：“今天，谁来骂我？”
    nbsp无人应答。
    nbsp长久的，却不再压抑的沉默。
    nbsp良久，人群中走出一个身影。
    nbsp正是那个曾经在碗底刻下“伪”字的青年。
    nbsp他一言不发地走上台，脸上没有了往日的讥诮与戒备。
    nbsp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尚有余温的碗，轻轻放在了石台的中心。
    nbsp碗里，是熬得正好的热粥，米香四溢。
    nbsp做完这一切，他对着林逸，笨拙地、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转身下台，没入人群。
    nbsp林逸走上台，端起那碗热粥，在众人注视下，一口气喝得干干净净。
    nbsp暖意，从胃里一直流淌到四肢百骸。
    nbsp当他放下碗时，看到了碗底新刻下的一行字。
    nbsp那一行字，歪歪扭扭，却仿佛用尽了刻字者所有的力气。
    nbsp“你不必被喜欢，但求别走远。”
    nbsp林逸握着温热的空碗，久久不语。
    nbsp他抬起头，望向远方的山脊线。
    nbsp在那里，一朵由纯粹能量构成的、无比完整的晶化麦花，正迎着朝阳，缓缓升起。
    nbsp与之前不同，这一次，麦花的花心不再是一个模糊的背影，而是一张清晰的、无比平静的脸——正是他昨夜在灯火下，独自静坐的模样。
    nbsp地心深处，伊凡最后一句低语，彻底沉寂：“警告解除。第八十七单元……已学会独自站立。”
    nbsp晨光中，楚瑶的声音清晰地响起，带着一丝莫名的期待：“逻辑推演……第八十八单元，正在等待第一个，不敢说出真话的人。”
    nbsp林逸放下手中的碗，低声自语，像是在回答楚瑶，又像是在对自己承诺。
    nbsp“这一次，我会先听。”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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