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嬿婉及良时[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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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nbsp于是鼓起勇气，飞快地觑了一下那模糊在明黄伞盖下的尊贵面容，复又垂下：“皇上，这诗念得真好听。可惜…，奴婢蠢钝，不懂得这诗里的意思。”
    nbsp皇帝的笑意似乎更深了些，居高临下的欣赏透出一丝狎昵：“你不必懂得。”
    nbsp魏嬿婉猛地僵住，她下意识地牵动嘴角，想维持住讨好的弧度，将头垂得更低。
    nbsp方才心头那点狂喜的金光瞬间碎裂。
    nbsp她感觉到，那目光里的灼热，是另一种更令人难堪的审视。
    nbsp她这样的微末宫女，只需懂得伺候主子，谨守本分便够了。那些‘亭亭嬿婉的风雅，于她，皆是虚妄，皆是僭越。她只需像一件精致的器物，有个好听的名字，供人赏玩品评便是，内里的乾坤，却与她毫无干系。
    nbsp“你姓什么？”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
    nbsp魏嬿婉心头又是一紧，不敢迟疑：“奴婢，魏氏，满洲正黄旗包衣…”
    nbsp“魏氏这个姓氏普通啊。”皇帝沉吟片刻，目光胶着在她低垂的一段颈项上，“不过出身上三旗，身份也不算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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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她被瞧得如同芒刺在背，本能地想避开，却只能更谦卑地躬身：“奴婢虽是正黄旗包衣出身，但阿玛没得早，也没有争气的兄弟，实在，算不上好门第…”
    nbsp“呵，”皇帝轻笑一声，“门第的高低，前人留下的不过是块敲门砖。真正的高下，是要靠自己去争，去搏的。”
    nbsp魏嬿婉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微光，被“不必懂得”浇灭的星火，又死灰复燃般跳动了一下。
    nbsp“皇上，奴婢一个弱女子，真的可以吗？”
    nbsp皇上不回答，只说：“朕记得有句诗，倒是应景得很——‘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
    nbsp魏嬿婉猛地低下头，不敢再看那张近在咫尺的的脸。她是不懂诗词，可她懂‘欢娱本不该出现在这段话里。
    nbsp皇上比她大了整整十六岁！
    nbsp男子于十三四岁便会安排通房丫头，说句难听透顶的…，做她的阿玛都使得！
    nbsp如今那句‘亭亭似月，嬿婉如春的美好，也都被‘欢娱在今夕彻底撕碎去。
    nbsp她所渴望的‘懂得，她所向往的‘重用，在帝王眼中，最终都指向了那锦帐深处的‘欢娱。
    nbsp魏嬿婉死死咬住下唇，脸色褪得比地上的雪还要惨白，棉坎肩再也无法抵御这彻骨的寒意。
    nbsp短暂的沉默在风雪中凝固，带着一种令人心胆俱裂的压迫。终于，皇上似乎欣赏够了她‘羞涩模样，淡淡吩咐道：“起驾吧。”
    nbsp“起——驾——！”
    nbsp直到那明黄消失在曲折的小径尽头，四周只剩下风雪呼啸的声音，魏嬿婉如同被抽去了所有筋骨，身子猛地一软，几乎瘫倒在冰冷的雪地上。
    nbsp她匆匆忙奔向钟粹宫。
    nbsp一丛覆雪的太湖石后，海贵人裹着一件银鼠灰的斗篷，静静地立在那里。
    nbsp寒风卷过，吹动她斗篷的毛领。她缓缓抬起手，随意地搭在身边一株探出假山的枯枝上。
    nbsp指尖微微用力。
    nbsp“喀嚓！”
    nbsp早已冻得硬脆的枯枝，被她生生从中折断，露出里面干枯发白的木芯。
    nbsp一直屏息侍立在她身后的宫女叶心，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低呼：“主儿...”
    nbsp海贵人却恍若未闻。
    nbsp她缓缓松开手，任由那半截枯枝无声地落在脚下厚厚的积雪里，砸出一个小小的坑洞。
    nbsp“叶心，你瞧。”
    nbsp她微微抬了抬下巴，指向魏嬿婉离去的路径。
    nbsp“这宫里，怕是要出第二个阿箬了。”
    喜欢。

第10章 嬿婉及良时[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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