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隙窥兴衰[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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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nbsp皇上略一沉吟，便道：“也好。你且先回宫歇息。”
    nbsp“是，谢皇上体恤。”nbsp魏嬿婉盈盈拜下，动作行云流水。她转身，裙裾微漾，步履轻盈。金玉妍正欲迈步踏入的瞬间，两抹身影于高高的门槛处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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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金玉妍眼风斜斜一扫，似憎恨，似自得。魏嬿婉只当未见。恰在此时，只听得身后殿内一声娇唤，莺啼燕啭般穿帘而出：“皇上~”那声气儿，媚得能滴出水来。
    nbsp帘栊轻响，进忠随着那余音步出殿门。他觑着魏嬿婉神色，紧趋几步凑近前来，“主儿，您这又是何必呢？”
    nbsp魏嬿婉似笑非笑，纤纤玉手忽地伸出，熟稔得如同拂过自家妆奁，径直探入进忠那宽大的袖口之中。
    nbsp她二指轻拈，便从那袖笼深处，摸出几颗他‘诚惶诚恐献给皇手，又被‘恩赏回来的金瓜子。托在莹白的掌心，慢条斯理地用指尖捻了捻。金辉映着玉色，煞是好看。
    nbsp“抢男人……有什么意思？要争，便争那……”她眼波流转，似笑非笑地睨了进忠一眼，未竟之语悬在半空，引人遐思。
    nbsp后半句话，终究是含在舌尖，未曾吐露。只见魏嬿婉素手一扬，那几枚金瓜子便带着一丝凉意，叮当几声，重又落回进忠的掌心。
    nbsp茜纱窗棂筛进细碎的日光，魏嬿婉斜倚在湘妃榻上，指尖闲闲拨弄着一支赤金点翠的蜻蜓簪。那蜻蜓翅薄如绡，尾缀细碎米珠，流光在翅翼间流转不定。她凝视半晌，眼波微动，忽而侧首：“春婵，你过来。”
    nbsp春婵忙敛息近前，垂手侍立：“主儿？”
    nbsp魏嬿婉将那簪子递至她眼前，指尖点在蜻蜓玲珑的翅尖上，泛出幽蓝的冷辉：“你且细看，这支簪子，如何？”
    nbsp春婵垂首端详，恭谨道：“主儿，奴婢觉着，这御赐之物，自然是极精巧贵重的。点翠生辉，金工细致，足见圣上对主儿的恩宠心意，非比寻常。”
    nbsp魏嬿婉唇角微勾，她收回簪子，指腹缓缓摩挲着冰凉的翠羽：“精巧贵重？那是你没见过嘉妃妆奁里的那一支。”
    nbsp“那时我在启祥宫当差，被磋磨的十指生疼，犹要跪着擦拭她那支心爱的蜻蜓簪……呵，那才是真正的好东西。”她顿了顿，仿佛那物件的精光犹在眼前闪烁，“拈在指尖，轻盈欲飞，那灵透的光泽，仿佛活物，非是匠人手笔，倒似月宫仙子遗落的仙品，人间……难寻其二。”
    nbsp忽而，她眸光一抬，目光清凌凌的，直直撞入春婵眼中。倏尔又是一笑，“说起来，又何止是区区一支蜻蜓簪呢？我记得她那库里，还收着一件朝鲜秘色釉里红的梅瓶，贞淑可是亲口说过，内务府纵使翻个底朝天，也难寻出第二件来。”
    nbsp“然这稀世罕有的釉里红，却非内务府正经贡品。而是…她母家，千里迢迢，费尽心思，‘投桃报李送进来的。”
    nbsp言罢，魏嬿婉不再看春婵，径自拈起手中那支御赐的蜻蜓簪，对着菱花镜，手腕轻抬，稳稳地簪入如云的青丝鬓角。镜中美人，眉目如画，朱唇微抿，端庄依旧。
    nbsp“世人总爱妄断，道女子毕生所求，不过是丈夫恩宠、儿女福荫、闺阁情长…殊不知，此等论调，不过是那些囿于父权樊笼的男子，以己度人，生出的痴妄罢了。”
    nbsp她轻轻拂过鬓边金簪微颤的翅翼，那蜻蜓仿佛在风露中挣扎，终究被金丝牢牢缚住。
    nbsp“然则，女子亦是人。凡人所求，溯其本源，何物能越得过掌中可量的金银、号令风云的权柄，以及此身可托、风雨莫侵的安宅？夫家所予，纵有千般锦绣，终是隔衣搔痒，镜花水月。唯那自母腹而来，血脉同源、骨肉相亲者，方为生养之根、魂魄所系。”
    nbsp春婵侍立一旁，初时听着，只觉主子所言皆是金玉良言，道尽了深宫女儿不易。待听到‘母腹而来、生养之根时，心头猛地一撞。
    nbsp“主儿心如明镜，洞若观火。嘉妃娘娘今日之秾艳，譬如那‘商彝周鼎，非不贵重，然则，‘鼎之重，在社稷，在宗庙，在铸鼎之铜源远流长。若那铜山倾颓，源头枯竭，纵是九鼎之尊，或因稀少一时被捧作奇珍，终究失了承载国运的底气，再无镇国安邦的分量，久了，也不过蒙尘的旧物罢了。主儿所言‘生养之根，才是那‘铜山‘泉源所在。奴婢……明白了。”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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