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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危机[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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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经考虑过,想为这一切画上句号。我当然有这个权力。
    抬头仰望天空,我曾见过好人向缺陷屈服,也曾见过恶徒青云直上。
    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没有人知道。
    我已经活了超过两百个标准年,太长了,我现在觉得。
    我亲手埋葬了两任妻子,看着七个孩子先后进宫侍奉而后又撒手人寰,最后孑然一身、年长、顽固,尽管这个星球不管从环境上还是政治上来说都充斥着剧毒,我居然还保持着健康,这真让人恼怒。
    现在我又孤身一人了。这样说有些奇怪,因为我也是王座世界上千万亿众生的一员,而且现在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让我感觉更真实。
    无数人从我身旁经过,他们的每一张面孔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了解他们的历史和忠诚。
    我看见过他们酝酿阴谋,也听到过镀金拱门下的窃窃私语,而我对这一切都已麻木,这些都毫无意义。
    即使是现在,在艰难地对抗着终焉之时的时候,在最愚钝之人都能听到死亡之声在耳畔回响时,仍有人想要多抓住哪怕多一点点我们所希冀的东西——金钱、权力、知识、满足感。
    在内心深处,我们仍是野兽。
    这一点从未改变。
    就算是?也不能真正地改变我们,不过我觉得?曾想过要这么做。
    我更倾向于相信我们一定让?失望了。
    如果没有,那?的野心对我们来说一定非常的小,这对我的信念一定会造成巨大的打击。
    我是阿列克谢,我是拥有至高权力之人。
    我不是战士,也不是巫师,更不是舰队指挥官。
    我的力量仅仅来自帝国律令——这是一种冰冷,而又古老的力量。
    就像我的其他许多同僚一样,我被写在羊皮纸上的文字所保护着。
    它们给予了我地位,并定义了它。
    没了这张纸片,那些残忍的漫游者将毫无顾忌地杀死我而不受惩罚——他们会夺走我手上的珠宝拿去换成武器,而且没有人会站出来帮我,这片宇宙里的人只认可力量。
    但力量有很多种。
    我从学校里学到这一点,当年在我还病恹恹的时候,那些细皮嫩肉的贵族子弟们就妄图用他们的粗鲁在精神上摧毁我。
    要是没有把转移别人的野心,将他们的仇恨转移到别人身上——这种无时无刻保护我的可怕天赋,说不定我早就死在那个可憎的地方了。
    这种天赋使我得以跳出相互间的勾心斗角,并发现没有人意识到这种争斗如同面纱般蒙住了他们愚蠢又重要的眼睛。
    不,我不是个巫师。
    我只是明白只要给予一点点关照,就能激发巨大的荣誉感。
    任何男人,或者女人,我只消一眼就能知道他们想要什么,知道该把他们引向何处。
    若是有人想加害于我,我会把他们作为猎物。
    若是有人想帮助我,我将给他们适当的奖赏。
    我将自己的命运穿插于他人的命运间,当对手被命运吞噬时我却能避开死亡的结局,直到自己到达顶峰。
    回首自己这充斥着伪装和交易的人生,妥协是我的处世原则,为此我受人轻视,不过这是应当的。
    帝皇有无数的仆人,我们不是每个人都是穿着动力甲的杀手,对吧?
    我拥有许多头衔。这个帝国崇尚头衔。
    连最低级边远的世界的总督都有一百个头衔,而且一个比一个幼稚可笑。
    至于我,只有一个头衔是最重要:帝国元老院总理大臣,在低哥特语里被称为:帝国议会总理。
    若你去探寻这个称号的起源,你将明白这个词代表的真正含义。
    我是个守门人。
    我注视着人们来来去去,记下他们的意图,我会对强者好言已对。
    我会思考哪些人适合更高的职位,哪些人最好该死。
    长时间的锻炼让这种能力成了恐惧和吸引力的混合物。
    许多人害怕我会对他们做些什么;另一些人则不断地推测我的爱好,企图收买我让我为他们卖命。
    这两种反应都让我觉得很好笑,因为我从不因怒行事,也不会被谁收买。
    我只是个无足轻重的人。
    就算是现在我也从未希冀不属于我的东西,因为我已身居高位。
    我已经为这个机构服务了近八十年。
    我亲眼见证了死亡和勾心斗角是如何改变了这十二位高领主。
    有些领主为人刻薄,更多的领主自恋成狂。
    有那么几个人绝对有精神问题,而且我坚信他们中大部分人在严格意义上来说精神都不正常。
    然而——其实——他们都是人中之龙。
    你对此有怀疑吗?你认为这些左右着整个帝国走向的高领主们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永远只会为了自己的利益争个不停。
    那相信我,你才是个傻瓜。他们有十二个人。
    十二个。
    想想这意味着什么。
    如今人类的数量超过了以往任何时代。
    在王座上的?的指引——愿?的名字得到保佑,正是这十二个人引导着我们这个贪婪且繁殖力旺盛的种族在这片试图把我们这个种族吃干抹净的宇宙里生存了一万年。
    有些碌碌之辈可能有这样的幻想,在他们凡庸的一生中也有一天能登上顶峰,坐在金色的座椅上向整个帝国发号施令,如同事情本该如此——虽然他们不可能将理想付诸实施,但有人却在实践它。
    他们压制着审判庭的需求、军、战团长的战斗欲望,身为变种人的导航者家族的不满和半独立的刺客庭,束缚着他们的权力。
    他们应对每一场异形入侵造成的后果,耐心地衡量所有无尽的战争中所需要的守卫力量。
    他们抵挡着暴动、内战、狂热和愚行。
    他们每个人都身当大事的才具,虽然他们会很快陨落——我亲眼见证过——因为他们的精力有涯而人类事业无涯。
    所以你尽管嘲讽他们吧,告诉自己他们在无数劳工拼死工作时疯狂聚敛,在银河走向不可避免的终结时还依旧对此不闻不问。
    这些想法是多么愚蠢和放纵。
    我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来服务他们,即使是在他们使唤我的时候,我也会静静地评判他们,我能毫不犹豫地告诉你虽然他们有各种各样的缺陷,但他们一如既往的是我们中最优秀的。
    我从没想过这一切会结束。
    我从没想过自己能活着看到这一天,在帝皇的旨意下高领主不再领导帝国。
    在这一点上,和其他许多事一样,我得以亲眼见证了自己的失误。
    现在,当我在思考即将发生的情况时,我发现了即将见证的真正重要的东西。
    有史以来第一次,议会不再进行统治。
    这是自打帝皇回归后,坐上神圣的黄金王座里后第一次,高领主议会不再以?的意志管理帝国。
    而这一切就这么发生了。
    我仍记得那一天。
    我仍记得那一刻,甚至那天落日的光线射入我餐厅窗户的角度都记得一清二楚。
    你不必被为些数字所困惑,因为一切都已经改变了。
    迟早,我怀疑我们会从不同的出发点来思考事物,这些事物不会一直一成不变。
    什么才是重要的东西?我不再关心了。
    我的胃总是装满了食物。
    我坐在摆满了白银盘子的桌子边用餐,盘子上盛满了真正的水果,它们被装在冰柜里从最遥远的星球送来。
    当我咀嚼时,我感到水果在嘴里爆开。
    这种水果每颗的价钱能在低级世界里买下巢都的尖顶,但我们身处泰拉——权力金字塔的顶端,很少会考虑这些东西。
    可能这会惹怒你。
    可能你会认为我们沉迷于享乐而对如此之多挣扎求生的大众毫不在意。
    我对你的批判毫不在乎。
    我对任何形式的祈祷都不在乎,也不会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愧疚。
    我们遨游在物质的海洋里,而这些奢侈品都是我们的劳动所得。
    最重要的是,不要把放纵错当作堕落——这种情况虽然常有但并不是不可避免,尽管有些审判官会这么想。
    我俯视这张桌子,发现权力的平衡无处不在。
    有权有势之人身着厚重华服,佩戴着奖章,他们古铜色,黑色和金色的华服表面绘制着来自火星科技的金线。
    他们总是在窃窃私语,头低垂着以免话语被别另外的人听见。
    身着短袖的男童、穿着丝绸长袍和蕾丝飞边的妓女和女伴是他们的亲随。
    这些人的肌肤完美无瑕,眼睛光芒四射,言语流利。
    我把持着议会,并享受这份工作。我曾看到监察部总管康斯勃尔大人倚着地穴主管皮娜丽女士说了很多下流的话。
    而她对此充耳不闻,这让康斯勃尔有些吃惊,因为她早就就知道康斯勃尔在一周内就会被革职。
    她知道这些是因为我告诉了她。
    而她是接替康斯勃尔的那个人在政治上的奥援,所以我谨慎地认为应该向她透露这个消息,以换取她的支持。
    我的客人们,他们永远进行着同样的游戏——陷阱,竞争,阴谋——这让我毫无压力,他们就像我手下的棋子,走近走远,都由我来决定。
    举起盛着蛋白酒的高脚杯,我又尝了一口。
    我的手上满是白银装饰,手臂上覆盖着厚重的天鹅绒。
    当把杯子举到嘴边时,我才注意到他出现在我旁边。
    我没有使用过机仆。
    我讨厌那些东西,直到现在也从没让它们在我的房间里出现过。
    我的所有侍从都是普通人类,他们在最优秀的学校里接受训练,并且终将在泰拉修会里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而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是其中的佼佼者——一位来自哈斯学校的学生,他在十五岁之前就被送到我这来,现在他是我的试毒人,他的血液里流淌着抗毒血清。
    “大人,”他低着头,轻声对我耳语。
    我转头看着他。“什么事,加利亚斯”
    “请原谅,总长大人正在会客室等您。”
    我不需要问是哪一位总长。
    在这十二人里只有三个人里头衔带“总”。
    一位是星炬厅总管,法兰克,他不可能悄没声息地到我这里来,无论走到哪儿他都会带着大量的仆从,这让他很难保持低调。
    除开他,还有内政部总管,伊尔图,不过他绝不会屈尊来找我,只会让我去见他,他是个很看重先手优势的人。
    所以可能性只剩下一个:星语厅总管,凯林普斯
    我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我正在自得其乐。
    凯林普斯却是个无趣的人,他的工作不仅使他衰弱还让他蜷缩在悲观情绪里。
    他会来我这里,说明他的梦语者们又做出了可怕的预言。
    凯林普斯占卜出的预兆总是不祥的,自从他以失明为代价与神皇的神圣意志绑定以来就一直如此。
    但他毕竟是个高领主。
    如果他来了,那我就得在这陪着他。
    我看重官阶,这是我身上众多罪恶之一——不过就算是我的敌人也从来没有指责过我。
    “谢谢,”我在众人面前向加利亚斯耳语道。
    “照看好他,我马上就来。”
    我并没有马上起身,若是别人看到我紧跟着加利亚斯出去,很可能会引发猜疑。
    我继续吃喝,一边给奥菲莉亚星系的红衣主教散步了一些流言,又和星界军的一位星域指挥官开了几个玩笑。
    当时间也差不多了,该说的话也说完了。我整理好长袍并从座位上起身准备离开。
    “我先行告退一会。”我说。
    “你们可别把东西都吃完了,或者把对方吃了噢。”
    接着我离开进入走廊,脚下踩着屋内光亮的地板。
    我隐约能察觉到阴影处有东西在移动——是我的贴身保镖们,他们手持激光枪、紧跟着我。
    这么多年的时间过去,我几乎没有注意过他们,要不是他们身着盔甲,我也许会忘记他们的存在。
    我的助手安娜向我走来,她的长裙划过黑色大理石地板时沙沙作响。
    “出了什么事?”我一边走一边问道。
    “他用不可接触者遮挡了灵能探测”她以一如既往的高语速说道。
    “这让事情变得有些麻烦。不过我猜——他在担心卡迪亚的事。”
    “我也在担心卡迪亚的事。”
    “就这些了。”
    “对他高级下属的行动进行网格搜索。”
    “正在进行搜索。”
    “现在灵能学院有多少我们的人?”
    “三十七个。”
    “和他们所有人进行联系,黎明前到我的房间汇报情况。”
    “已在联系他们。”
    我走到会客室门前,转过头笑着对安娜说:“做完这些事后别忘了喝上一杯。”
    “如果还有时间的话,大人。”她说着,一边鞠躬离开了。
    我打开了门。
    我的会客室是个美妙的地方。
    这也是应该的——我花了八十年的时间来打造这里。
    这里的每一个物品都是最精美的、能最好地体现良好的品味。
    有时,虽然历经岁月,我仍喜欢待在这个房间里。
    尽管每个高领主都有自己的宫殿,元老院的尖塔也是整个银河系最宏伟的建筑,我仍更喜欢这块属于我的绿洲。
    这个房间表现了我一直想传达的信息——人类不仅仅只有枪和怒火。
    我们是个拥有优秀品味的古老种族。
    我们拥有智慧,并在宇宙中屹立不倒。
    “欢迎您的到来,总管。”
    我一边说道,一边关上身后的房门。
    凯林普斯站在一座砂岩壁炉前,他没有表现出对这座壁炉的价值的任何认知——它属于法兰西亚前联邦时期款,距今已经超过一万两千年,是字面意义上的无价之宝——不过这也不能怪他。
    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自己的金属高塔中,计算着多少数以千计的灵魂将被填进星塔的装置里,其中又有多少数以百计的幸运儿将活下来成为帝国许可的灵能者,担起更多的使命。
    要是易地而处之,我可做不到像他这么平和。
    “这个房间安全吗?”凯拉普林问。
    他的脸很长,呈现灰白色且瘦骨嶙峋,双眼在深陷的眼窝里的双眼哀伤地注视着我。
    他接近两米高,两肩高耸、双臂细长。
    他象征身份的长袍很简单——通体黑色,上面垂挂着长条的织物。
    正像杰克告诉我那样,他被身旁的两位不可接触者遮蔽了灵能,他们的灵能屏蔽场甚至比我身上的还要明显。
    “我的每个房间都很安全,总管,”我说。“您是知道的。”
    “这我可不好说。”
    凯林普斯倚靠着一根金属长杖,顶端有一个金属制的眼睛。
    “我冒了很大的风险前来。”
    他用阴冷的眼睛盯着我。
    我从没想过他到底能用那双眼看到多少东西。
    据说几乎所有的星语者都会被他们的创生仪式弄瞎,那些还剩些视力的也会因为其他原因而失明。
    我从没敢细想那些他在进行灵魂绑定时一定会看到的东西。
    “我们在这里很谈话安全,”我告诉他,这是真的。
    任何议会里的人告诉我的事,除非他们愿意,否则不会被第三个人知道。
    凯林普斯一瘸一拐离开壁炉边。
    这里到处都有椅子,但我知道他不会坐下。
    “是卡迪亚。”他说到,仿佛这个词已经传达了所有他想说的一样。
    做得好,安娜,我心想。
    自从帝国成立,卡迪亚总是我们讨论的首要话题。
    最近差不多两百年——接近我一生的时间里——高领主们也已经为这个世界耗费了越来越长的时间。
    无数的部队被投入这里驻防。
    数个星际战士战团请求在此巩固防守。
    武装的工人和将领也被派驻到要塞和城墙上。
    虽然还有许多别的重要战区——比如阿米加顿,比如巴达布——这些我们开辟的战场,但说实话它们都没有卡迪亚重要,若是卡迪亚失守,这一万年来我们建立的力量平衡将被毁于一旦。
    “你从星区里得到了什么消息吗?”
    “并没有。”
    “那么,”我说。“在缺乏信息的情况下——”
    “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这时我才第一次注意到这位星语厅总管不像他以前那样垂死、干枯。
    我习惯了看着他郁郁寡欢,但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恐惧。
    他修长的灰色手指紧握着长杖,即便如此也没有平复他的颤抖。
    “这不是普通的预兆,”他不再看着我,我觉得他也没有在看这间房间里的任何东西。
    “我不会让我的阿尔法级星语者经历任何我不愿经历的景象。任何他们看过的东西我都看过。因为我有着和他们相同的经历。”
    我没有打断他。
    他的行为让我有些不安。
    凯林普斯不是个会自我忏悔的人。
    我甚至怀疑是不是他终于被肩上的重担给压垮了,不过到目前位置他还没有崩溃的迹象,只是看起来有些让人害怕。
    “在过去,越往虚空之门里探索,越凶险。”他接着往下说。
    “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没有恐惧。没有让人痛苦的幻象。宛如一道铁幕落下将其隔开了。”
    我不知道对此该说些什么。
    我们已经在卡迪安之门鏖战了整整五年,在这段时间里我们依靠星语厅才对我军的情况取得了粗略估计。
    从那里传来的消息总是受到干扰,或者模糊不清,有时甚至互相矛盾,但总有消息传来。
    我甚至有些天真地觉得这会不会是好事——被大敌散步的噩梦说不定终于消失了。
    我再次看了一眼总管,立刻知道这绝对不是好事。
    “告诉我你需要什么,”我说。
    “需要?”凯林普斯干巴巴地笑了一下。“我需要数千个灵能者——高等级的,不是从黑船里运来的废物。”他眨了眨眼,呼吸很轻。
    “这次情况不一样,总理。我目前还未能解读这一信息,但我的血统已经告诉我足够多了已足够真切。不要被平静的表象所误导——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之前也这么警告过我。如果不是他悲伤的脸上可怕的表情,我可能已经学会忽视他的警告了。
    “高领主们必须立刻举行会议,”他说。“解禁令应该马上执行。”
    原来是这样啊。
    又一个老掉牙的问题。
    尽管如此,我心里还是有些沉重。
    这个话题在我出生之前就被一遍又一遍的讨论了,而且到现在也没有讨论出个结果。
    “我不认这是件简单的事,”我说着,脑子里已经开始思考这件事能怎么办。
    “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都没有安排下层议会召开。”
    凯林普斯来回踱着步,他那双奇异而水灵灵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
    一阵短暂的恐惧感向我袭来,只有短短一瞬——由他强大灵能发出的一个闪念。
    这应该不是威胁的意思,我想,只是瞬间的能量失控,但效果依旧就让人吃惊,那一瞬的感觉就像手碰到了电流。
    “你肯定能召集议会。”他说。
    可能是这样。
    “这件事你还对别人说过吗?”我问。
    “没有。”
    “那我恳求你——不要告诉别人,至少现在别。我会把这件事处理好——用我的方法。”
    “我知道了,”他一咧嘴,脸上展现了可怕的微笑。
    “我们都了解你所谓的办法,守门人。有时候我觉得你才是泰拉上最可怕的人。”
    他可能觉得这是奉承吧。
    “你过誉了,”我说道。“我只是适合做这种事而已。”
    “正如你所说。”他空洞的眼神消失了。
    “放手去做吧,如果你需要钱,或者别的什么东西,请告诉我。”
    真是可笑的想法。我的富有超过他们所有人的想象。
    要不是因为他们都对黄白之物不感兴趣——就算有兴趣,他们的信誉也不会让他们嗜钱如命,我能买下半个议会的人。
    就算他们心生恶念,那也必定与权力有关,而不是金钱,这种无足轻重的东西根本不能动摇他们的灵魂。
    “当然,但目前还有一个问题,”我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知道自己在说凯林普斯已经知道的一件事。
    “布拉克大人的职位目前无人接替,所以现在有一个席位是空缺的。”
    “是的,不过你知道该怎么做,不是吗?”
    “我没有权力选举高领主。”我回答道。
    “那就去见他。”
    “但他不太可能会接见我。”
    “你会找到办法的。”
    原来是这样。
    这就是他来找我的原因了——给我施加一个想法,给我他的许可。
    我猜测一定有别的高领主在背后支持他,否则他不会来见我。
    与其他议会里的同僚一样,受制于帝国律令,他不能独自公开处理这些事,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发出自己的声音。
    这把我推到了一个很微妙的位置。
    议会里有一半的人反对解禁令,而另一半的人正相反。
    一次会议不太可能改变现状,目前我的介入会冒很大的风险——这是件很危险的事,就算对我来说。
    我需要时间来思考。
    我需要时间来与安娜确认情报并制定计划。
    宫殿里的阴谋总是像潮水般来的快去的也快——因为他们不知道玩法。
    我向他鞠躬行礼。
    “你的到来是我的荣幸,总管。”
    凯林普斯并没有回礼。
    “我等着你的消息。”他蹒跚地走向房门,几个不可接触者跟在他身后,但我觉得他们仿佛从我身边挤过一样。
    在他离开后,我在房间里待了一会,思考着这次见面得到的信息。
    他的恐惧看起来不像是装的。
    从一位高领主眼里看见恐惧仍让我有些心神不宁,这件事比他刚才说过的任何一句话都要重要。
    又过了一会,安娜出现在我身旁,疑惑地看着我。
    “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还不确定。”我回答她。
    突然我意识到有客人还在等我。
    我握着安娜的手对她的关心表示感谢,但还不能与她讨论这件事——不然要说几个小时,有这个时间我自己就能把这个问题想得更清楚。
    我回到餐厅,脸上逐渐又浮现出刚才离开时的微笑。
    当我再次进入房间时,又变得满脸笑容。
    “是不是有什么事缠住你了?”
    当最后一道菜呈上来时,坐在我左侧的女人问我。
    “有什么国家要事吗?”
    “只是有些消化不良罢了,”我拿起冰果汁,回答道:“没什么特别的事情。”
    我们不只是战士。
    每当我们在这地方的围墙之外被看到的时候,尽管很少见,但这只是我们尚武的一面。
    我们身披金甲,和?依旧是我们活生生的首领的亘古之日别无二致,凡人如同膜拜神祗般在我们面前跪倒。
    对于他们来说,我们就仿佛是怒火之具象;仿佛除去毁灭,我们别无他用。
    但我们是?的战友,至少曾经如此,我们曾是聆听?秘密之人;我们曾是?的顾问;我们曾是?的工匠。
    我们曾是人类这个种族在其进化之路上的莺啼初试,如果其能被正确引导并不受恶毒缺陷束缚的话。
    当然,我们曾被教导如何战斗,?知道战争将会降临。
    战争是人类飞升的重要部分,尽管战争注定不是永恒。
    我们曾是新时代的守护者,我们必须足够强大以守护它。
    但我们失败了,现在我们在金云母的盔甲上罩上黑袍作为失败的印记。
    这是个永远的警醒,它代替了原本装饰我们战甲的血红色战袍。
    这失利对于我们来说都十分沉重,因为我们比大多数人都知道失败的本质。
    我们依旧背诵着旧日的故事,在失落的档案馆学习,因为我们独自受苦,为了不让无知幻想来缓解我们的伤痛。
    在这个宛如顽愚具象的宇宙中,我们依旧铭记那些破损事物的残片来提醒我们它们曾经的样貌。
    我有时候在想,这些知识是我们众多的负担中最沉重的一种。
    任何心怀目标的人都会困兽犹斗。
    我们止不住地去想,我们已把最初为之战斗的目标抛在身后,却向一个虚影献上忠诚。
    但我们依旧在保护,倾心于那些幸存下来的珍贵之物,我们寻求在任何事物上体现?的意志,当黑暗聚集之时,我们坚守?的光芒,我们解释、我们研究、我们钻研那些旧日的哲学。
    我们有许多职责,而这本该如此,因为我们并非形单影只的创造物,千万年的时间在很多方面改造了我们,但我们的职责不变。
    我们千人千面,但我们绝不只是战士。
    我叫瓦雷利安,是皇宫大厅的盾卫连长如同我所有的兄弟们一样,我还有许多其他的名字,它们被一个接着一个地镌刻在我的胸甲内部。
    有些名字通过战斗获得,而更多的则是来自于对神秘事物的沉思。
    我们坚持着这项古老的传统,虽然我不确定我们是否正确地遵从了沉思这项仪式本身。这场绵延千年的倒退已经让太多的东西被遗忘,所以现在对于一切来说最重要的便是确信了。
    在我们的神学体系里,我们谈论着?了之识和未明之识。
    前者研究的是已知的东西,若这让你觉得是毫无意义的,请容许我反驳。
    因为知道帝皇在说什么是一回事,但明白?的言语中蕴含着什么意思就是另一回事了。
    ?没有留下手写的记录。
    一切我们对?的了解都来自于一些记录者的追忆,或是拜虔信所赐的美好景象。
    因此,当一件事出现在含义明确的圣典里时,其背后蕴含的含义依旧难窥堂奥。
    在?回归一百年后,?被记录在羊皮纸的言语就难以解读,众人为解释清楚就争论了一万年。
    服务于霸权之塔中的学者,一生都致力于解释这些话语碎片中的内容,我们从不会蔑视他们的工作,因为他们的研究是为了掀开命运的面纱。
    即使是现在,我们仍能通过对当时那些学者的话语的冥想获得启迪。
    但如果对确信之识我们都尚存争议,那对晦涩之识的争论则毫无用处,因为帝皇留下了太多未经阐述之物,而我们相信迟早?会把这些解释清楚。
    有些东西?希望我们能知晓,但现在只能将其记录下来。
    自霸权之塔树立以来,我们在这座塔上注视着全人类的领域,我们仅能推测这是?的意图。
    这即是对皇帝意志的研究,只能从梦境和对神秘而晦涩逻辑的耐心研究中将其显现。
    如果这些让你烦恼或困惑,那我向你道歉,因为这些东西是我存在的目标。
    我被兄弟们称为贤哲学者。
    若是没有身上其他的诸多重担,我想象自己终日皓首穷经的生活。
    这样或许会显得太过放纵,并且浪费了给予我的祝福,这也低估了我们现在面临的绝境。
    没有?,我们就失败了,一切都将迷失。我们唯一的救赎便是理解?的旨意,而失败的结果要像一个盲人猜测看不见的书页上标记的图案一样猜测?的旨意。
    并且,无论如何,我从没有奢求如此放纵的生活。
    长久以来,我们守卫的城墙现在已经摇摇欲坠。
    敌人从四面八方向我们袭来,进攻甚至来自人类帝国守卫最森严的堡垒深处,这迫使我们变成了自己从没想过的样子——纯粹的复仇,绝对的对抗。
    在那时我拿起了自己的长矛,在那里找到了另一种艺术,但那并不是我们进行的第一场战争。
    它们发生在墙内,并由我们在宫殿里的人指挥着,就发生在?静滞于无尽的警惕的这座宫殿中。
    在那时我还不知道,天空撕裂、万物之基崩坏都是从那时——那个凡人来到这间不朽大厅里开始的。
    他看起来非常胖,长着一张歪斜的脸,头上稀疏的卷发因上了年纪而变得花白。
    他表现得很窘迫,几乎是带歉意的,好似这周围的一切都让他很惊讶。
    他的着装,不管怎么看,绝对谈不上谦虚——厚重的紫色礼服上面罩一件金色的十字褡,上面绣着高领主议会的标志——光芒环绕的头骨上立着一只双头鹰。
    我之前只听说过他的大名,却从未见过本人。
    这种情况并不算特殊——在过去的一万年,即便是政务院的高级职员也有成千上万人,虽然他是其中影响力最大的一个。
    出于旧习惯,我几乎是下意识地便想出了一个能最快杀死他的办法。
    我找了最理想的结果——只需要不到百万分之一秒——这略微有些好笑。
    “阿谢列夫总理,”我说道。
    我并没有向他鞠躬。
    可能有人会觉得我们缺乏传统礼仪是一种傲慢,然而事实上能让我们弯腰的只有人类之主,若是向别人鞠躬那是对?最大的不敬。我试图表现出友好,并伸手将他引到我的个人房间里。
第20章:危机[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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